引文...
三年前,我雖然沒有發誓這輩子不再登皇帝殿,但當時下山的心情時,差不多是接近這種想法。登皇帝殿,就像入伍震撼訓練,一次已夠回味,誰會希望再入伍一次?
人的想法有時會隨時間而改變。總之,我今天又重返皇帝殿。士別三年,再登皇帝殿,感覺如何?三年前,我還是山界初生之犢,現在回想起來,是皇帝殿太驚險恐怖,還是當年膽識不足?
今天走北二高,下石碇交流道,轉106乙縣道前往石碇。因為是舊地重遊,所以很快找到皇帝殿小粗坑登山口(註1)。我跟三年前一樣,走西峰路線。從登山口踩踏花崗岩石階路而上,一路陡上,約十三分鐘抵達天王廟,腿微酸而已;三年前,我卻走超過三十分鐘。不知當時是如何爬的?
從天王廟往上爬,石階路變為樹林泥徑陡上,拉繩索,抓樹幹,攀爬而上。約九分鐘,上到平台地;前方有岩石矗起,繩索自上方垂降而下,拉繩攀上,就是皇帝殿稜線了。站在稜線上,一眼望去,山峰矗起,稜線綿延。這條稜線,遠從永定石霸尖一路向石碇而來,光是直線距離就將近四公里。稜脊瘦狹處,兩邊盡為深壑,若萬一失足,結果難以想像。我三年前帶老婆走西峰、東峰之間的稜線,遇危險路段,腿跨於稜岩上,如騎馬之姿,慢步移臀前進,膽顫心驚。
如今皇殿帝的稜岩外貌已有所改變,最危險的稜岩區域已加裝鐵柱繩鍊,而我也已不是三年前的我。這一消一長之間,今天走在皇帝殿稜線上,雖然仍戒慎以對,但心情輕鬆許多。在稜岩之上,不必繃緊神經焦注於每一腳踏處,反而有一種凌空馳騁的快意。
有了鐵柱鐵鍊防護,便可大膽站在稜岩上眺望風景。我望向北方、東北方巒嶂起伏的山脈,不免有所感懷。三年前,看山只是山,如今已能辨識出主要的幾座山名,但其間仍有無數小山小峰,我依然不識其名號。
皇帝殿最危險處加裝防護,其餘稜線路段則還是原味的,走起來蠻刺激。當年花了一個小時才通過的稜線,今天只花了半個小時。走至一山峰林間涼亭處,我便在此休息。往前走,通往東峰,稜線延伸至永定石霸尖,今天時間匆匆,我只是淺嚐而已,沒有全程走透透。見木亭旁有一向下的山徑,於是走這條山徑,又接回上來時的花崗岩步道,於是循原路下山。
皇帝殿,少了危險性,應不會再讓人飽受驚嚇地拒絕往來,而稜線仍保有驚險刺激的本色,不失為一條值得一遊的路線。皇帝殿曾被稱做「愛情山」,所以極適合青年男女相邀來爬。為何稱做「愛情山」?是因為皇帝殿具有促成愛情之情境魔力。登皇帝殿,驚險刺激,男女之間便容易打破相互矜持的心理藩籬,而患難與共,最容易彼此感動。湯顯祖(牡丹亭作者)曾說:「情不知所起,而一往情深。」愛情的滋萌因素微妙難料,不過社會科學家曾實驗證明,情境因素確實有促於愛苗的滋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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